有些人看了《口述歷史》中關於柴德賡先生回憶文字的讀者，感覺字裡行間彷彿流露出啓先生對德賡先生的有微詞的貶義。這恐怕是因記錄整理的誤差造成的的誤解。啓功先生對同是陳老校長得意弟子的柴德賡，劉迺龢先生均有深厚的感情。劉迺龢教授為學術貢獻一生，老年始組織家庭轉而離異，啓先生雖當面說其“自我煩惱”，而背地裡卻常為她的“過於天真”而歎息。我從未聽見啓先生講過他和柴德賡先生有什麼芥蒂。1983年8約，我在蘭州參加敦煌學術研討會，有一天午餐時，趙儷生教授將我叫到一旁，問我是否柴德賡先生的公子，我說不是，很遺憾也沒有見過德賡先生。回京後，我將此事稟告啓先生，先生感慨地對我說：“因為你和德賡都是浙江人，趙先生念及友人，故有此問。柴先生是老校長最看重和喜歡的學生，也是我的好友。他為人真率，後來被排擠出師大到蘇州任教。文革中又慘遭迫害，後來卻因被宣佈解放，過於激動而猝死，實在可惜呀！”後來啓先生也曾多次談到對德賡先生的懷念。柴德賡先生早在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就曾幾次賦詩高度讚揚啓先生在書畫創作與碑帖研究上的成就，如：

        獨羡啓侯筆墨新，疏林怪石自精神。

        若從藝苑論功力，畫外倪黃有幾人！

    據王靜芝先生回憶，他在輔仁國文系一年級上學時，就是經由柴德賡先生介紹才成為啓先生的書畫弟子的。啓先生也曾在《次韻青峰吳門見懷之作》一詩中將自己和青峰的關係比作唐代的元（禛）、白（居易），並稱道柴的著作可藏之名山，期盼“何日靈巖陪臘屐，楓江春水鑒鷗盟。”這是先生難忘師恩，珍重同門友情最好的證明。